编者按：在这个充满不确定和挑战的现代社会，我们时常迷失在纷繁复杂的现实中，甚至常常会发现生活中有许多转折点都是由偶然的决定或因坚持而做出的改变引起的，这种偶然引发的改变常常令人惊叹不已，就像一颗小石子扔进静谧的湖面，引起了波澜壮阔的涟漪，改变了整个局面。

今天一读分享的这篇文章 《母亲的这个坚持变革了行业规则》，讲述了一个平凡的母亲 ，徳洛丽丝·乔丹是如何始终坚持自己的信念，对自己的孩子有信有爱，对与共的未来有坚持，最终改写了世界运动员的代言生态与权益以及后面三四十年体育营销行当的世界格局。德洛丽丝·乔丹的故事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深刻的智慧和人生的真理，就像一扇扇窗口，让我们透过其中的隐喻，从另一个角度看待问题，从而得到更深刻的领悟。

作者：杨斌，清华经管学院管理学教授、领导力研究中心主任。主要研究领域包括组织行为与领导力、商业伦理、非市场策略、高等教育管理等。

(资料图)

一般来说，90分钟时长的电影会在75分钟后进入到戏剧冲突的最后一次大爆发，主角遭受最深重的挫败，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地无解无望，然后绝地求生，以某种让观众意想不到的方式，终于获得救赎与英雄主义的绽放。

在2023年的新电影《Air》（中文媒体上多译为《气垫传奇》，尽管有不少评论都觉得这个译名不算是那么贴切）中，这幕大起落大转折的戏，是一个平静得有些不寻常的电话对白，来自于主人公德洛丽丝·乔丹打给桑尼·瓦卡罗的那通电话。

是，徳洛丽丝·乔丹就是迈克尔·乔丹的母亲，而今天人们说到乔丹时，绝大多数时候，指的就是她五个孩子中的老四，三个儿子中的老小，篮球传奇迈克尔·乔丹。

电话中，乔丹母亲先是从“YES”开始反馈，说到：迈克尔·乔丹愿意接受25万美元的固定报酬，产品线专门设计的鞋子以迈克尔·乔丹和我们家的姓来命名——这让一直惴惴不安地自觉自家公司的竞争力尚比不上同行对手的瓦卡罗喜出望外，手持话筒无声地做出手舞足蹈的激动姿态。要知道，在来公司之前，乔丹更心仪行业领先的竞品同行，还是缘于母亲的“不同的方案你得都听听”的建议，才得以见到Air Jordan这个量身定做的创意方案。

“现在迈克尔就可以履约，只是，需要补充一个小条款（minor provision）——”母亲停顿了一下。

太棒了！没问题，都好说，您请讲——

“我想，那也许只是原来合同中的一个笔误，一个无心的遗漏。”

您能这么说，也太通情达理了——

“今后每售出一双鞋，迈克尔都会从销售收入拿到一定比例。”

听到这个要求的瓦卡罗，突然愣住了。

他心里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小条款，并非微小的补充。

“当然不是你们公司出的所有的鞋，而只是以乔丹名字命名的系列，你们把它叫做Air Jordan的鞋。”

这个澄清并不是瓦卡罗之所以发懵的原因，也没有帮他缓过神来。他接下来开始说“不”，但他反击得有些语无伦次。

这不是我们这个行业做生意的模式！

运动员不能分得代言商品的部分收入作为收益！！

一直以来从没这么做的。这么做会disrupt the industry（颠覆整个行业）！！！

运动员通常会得到一笔固定的许可费。合同已经提供给迈克尔破纪录的报酬，每年25万美元，从没有另外的运动员拿到过。你能很清楚地知道他每年会得到多少报酬......

“他并不关心这一点”，乔丹母亲认真地回应。

母亲说，希望乔丹能跟公司建立起的，是一种更加紧密的、与共的关系。

乔丹要为那双以他名字命名的鞋创造意义。

让那些辛辛苦苦攒钱买下这双鞋的人觉得买到的不只是一双鞋，而是某种意义。

从这个角度讲，不是公司利用热卖的商品来帮助乔丹打造名声。恰恰相反，乔丹母亲认为，是乔丹将要付出的不懈努力与超凡成就才会带来商品的热卖——这是一切价值的真正源泉。

“如果今后的乔丹不是每场比赛得到40分，不能去打败对手赢下年度最佳新秀，入选全明星和最佳阵容，这双鞋就没有什么意义。如果不是他能够取得最佳防守、最有价值球员，拿下总冠军，这双鞋就没有什么意义。”

说到这里，一直以来表达着对乔丹无比看好的瓦卡罗，却有些支吾地却又袒露无遗地说出：乔丹夫人，我听到了您所说的，可这是NBA啊，那么多盖世高手林立，乔丹一个新秀怎么可能取得这样耀眼的成就呢。最佳后卫，最有价值球员，怎么可能都集于他一身呢？瓦卡罗的言下之意是，您这么定位，是不是有点儿过高估计了自己的儿子？

“我知道我的儿子，我相信他能”。

不只是我有这种相信——

“而你之所以冒险地投注于他，拿出你们在篮球上所有的代言经费就签他一个人，我想也正是因为你从他身上看到了那种伟大。”

瓦卡罗没有说出话来，也许只是在心里为得到这种共鸣而点着头。

“如果你相信他能做到这一切，他就应该因为做到这些成就而得其应得。”

“你我各得其所，才是他之所求”。（You eat, we eat, that"s all he’s asking.）

话说到这一层，一下子，瓦卡罗也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到底一直在害怕什么，又在抵抗什么。

夫人，您可知道什么是这一行的生意模式？他们投资，他们获得回报，而不管是代言的球员，还是我这样的雇员，我们都只是打工做事出力，我们只是拿到固定的报酬谋生而已。你可以说这不公平，但这种生意一直就都是如此的啊。

电话那头的乔丹母亲，慢悠悠却又坚定地说出了一句——“也许这该变一变了”（Maybe that needs to change）。

“诚如你说，这个生意不够公平，对我儿子不公平，对像你这样的人也不公平。”

那么又要怎么才能带来改变呢？

“每过一段时间，就都会出现那么一个非常之人，迫使那些不愿分享他们财富的人，被迫让渡部分利益出来，靠的不是让那些分享者良心（charity）发现，而是让贪婪的（greed）他们觉得凭借着分享他们而得到更多。”

改变就因此得以发生。很多时候，更大程度的与共能够得以实现，是利益而非善意，在其中发挥了有效的驱动。

“而在这种情况下，那个（推动改变的）非常之人就应当得到更加平等的对待，跟他们所创造的价值相符的回报。因为他们懂得并坚持自己的价值，所以不愿意被低估、被欺占。”

借着瓦卡罗这个角色喃喃自语的嘴，此时这部会留下些什么的影片显现出它的一个“剧眼”——或者，是因为他们的母亲真心懂得。

官宣的电影系列海报中，乔丹母亲角色的这一张，居中突出的，就是乔丹母亲接下来说的这句台词——“那鞋只是鞋而已，直到我儿子与它共舞”（A shoe is just a shoe, until my son steps into it）

是坚定的母亲，真正看到了自己儿子的实力、潜力和魔力。她因为相信所能看到的，会让那些需要看到后才相信的人，几年甚至十年后惊掉下巴，并由衷地钦佩母亲伟大的洞察，是母亲造就这一伟大，更可以说，造就这一伟大的是母亲自身的伟大。

最终，那位颇有些离经叛道色彩的公司CEO，也还真的就答应了母亲这个大胆又具有挑战性的要求。其时，他并没有想到面对这个坚持而做出的改变，让他的公司从危机中获得腾飞，也改写了后面三四十年体育营销行当的世界格局。母亲的坚持下所作出的第一个改变，带来了后来的越来越多的跟随者，行业规则改写，竞争格局重塑。电影海报中，这位被唤作“鞋狗”的CEO角色的那一句台词金句是：因为打破常规，才被历史牢记（You are remembered for the rules you break）。让这个一边倒的行业常规被打破的，让合作关系走向更平衡、更平等的，就是这位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对与共的未来有坚持的母亲，一位不以声高（sound）却以格调（voice）而让整个世界听到并回应的变革者。

Air Jordan合同所开创的先河，为许多运动员和他们的家庭带来了数十亿美元的额外收入，也让这种合作更可持续。而现实生活中的瓦卡罗则积极地参与到一批学生运动员针对NCAA要求获得对他们的形象商业使用得到更为平等报酬的集体诉讼中。许多事情的改变，仍是进行时。

对于剧本创作，现实生活中的迈克尔·乔丹做出了一个方向性的重要贡献，就是帮助创作者真正理解，在这个行业规则被“从此改变”的合同谈判过程中，自己的母亲德洛丽丝·乔丹所起到的无与伦比的决定性作用——没有她，就没有Air Jordan这个体育营销传奇后来的一切——这才是整个故事的核心。当乔丹被问到谁适合扮演自己母亲这个角色时，他建议并请到了常扮演大女主的著名演员维奥拉·戴维斯，而那时的那版剧本里，母亲这个角色只有一句台词，这在给编剧和导演出了个大难题的同时，剧本创作也因此发生了意义转向并得以换骨升华。

乔丹在入选名人堂的演讲时说，“我今年已经46岁了，而直到现在，我的妈妈还一直在教养（parenting）着我”。对自己的孩子有信有爱，对更好的未来有坚持的母亲们，教养始终陪伴，与共而行。

文章仅作分享，不代表一读EDU观点和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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